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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金營偷襲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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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九日,吉慶寨被圍兩日,吉慶寨是一個將要升級到鎮的大村落,不過持續半年多的戰爭,也讓這座村落的鮮血流幹,青壯勞力的缺少,讓吉慶寨的發展處於緩慢而停滯的狀態,人口非但沒有增多,反而日益的減少,如果不是有鹽鎮的鹽向外不斷的輸出,而吉慶寨就位於東進商路的要道上,吉慶寨早就因為十室九空了。

吉慶寨作為鹽鎮西南面的一處要道屏障,位置顯得十分重要,隨著清風嶺的要隘失守,鹽鎮在戰略上就一直處在被動挨打的境地,而讓鹽鎮更加難受的是,持續的戰爭,將鹽鎮的戰爭潛力已經挖掘到不能在挖的地步。

薛仁貴和徐榮兩人都是赫赫有名的名將,甚至是優秀的一軍統帥,但不能忽視的是兩人建立的功業都是建立在一個基礎之上,一個可以依靠的勢力,兩人都是將軍,卻不是治國良臣,這就是兩人雖然在對金軍的戰爭中,屢戰屢勝,但最後被迫放棄清風嶺,原因無他,鹽鎮缺乏優秀的文臣,雖然靠著鹽,鹽鎮發展迅速,但同樣,鹽鎮附近缺乏其他的資源,比如說鐵,當然這些並不算是造成今天這個局面的全部原因,兩人似乎還缺乏了一點運氣,在擴張的時期被金軍牽制在清風嶺,因為武器的原因,不得不考慮攻打巾幗鎮的後果,而一步落後,步步落後,失去了最佳發展時期的鹽鎮在發展上過度依賴與鹽,這也導致了鹽鎮的畸形發展。

而這些都導致了鹽鎮這個前期的強大的勢力在近一年之後,被眾多的勢力甩到了後面,吉慶寨內,薛仁貴和徐榮在墻頭上巡弋著城防,點點星空璀璨,薛仁貴背負雙手,望著村外那連綿的大營:“這次,不知道你我兄弟能不能平安的度過。”

“來之前,我已經派人送書靈夏鎮,相信靈夏軍很快就會南下,而且我在書信上已經提出納鹽鎮為靈夏一縣的請求,我想靈夏軍不會不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而且這個時候插手正好合了他們的心意,只不過你我二人日後就要仰人鼻息了,呵呵,不過也好,少了那些俗務纏人,你我才有更廣闊的發展舞臺不是麽?”

薛仁貴並沒有回答,目光依舊深沈的望著遠處的星光和篝火,目光突然一陣收縮,大聲的喝道:“立刻整軍,出寨襲營!”徐榮也被薛仁貴這反常的舉動弄的嚇了一跳,但看到薛仁貴那目光如炬的火熱,放眼望去,卻猛然發現,在那五裏聯營的金軍後翼,分明有一串火把湧動,靈夏軍來了,徐榮瞬間就浮現了這個想法,這個時候也沒有時間在去多想,連忙開始調集部隊。

當日在靈夏鎮采買的五百戰馬,加上之後陸續弄到的戰馬,加起來足有八百匹,雖然連續的戰爭損失了不少,但依然有一半戰馬可以使用,薛仁貴手持長槊,腰掛鐵胎弓,率領著四百騎兵呼嘯而出,殺向金軍大營,而在金軍大營後方此時已經喊殺聲震天,無數火焰照亮了半個黑夜。

陳慶之是二十七日接到書信,當日就領兵南下,幾乎是馬不停蹄的進入鹽鎮的勢力範圍,為了掩藏蹤跡,東營和中營一萬人馬順著黎山腳下南下,繞了一個弧線,來到吉慶寨東北方,斥候四散而出,全力絞殺金軍外出的斥候,以爭取時間,另一方面則打探吉慶寨的情況。

這時已經是二十九日黃昏,行軍大帳內,陳慶之和公孫康兩人聽完斥候的帶回的消息,都不約而同的皺起眉頭:“吉慶寨只是一個三級大村,城防設施有限,三萬金軍猛攻兩日,吉慶寨估計已經是岌岌可危,如果等金軍的輜重器械到位,那鹽鎮主力定會全軍覆沒,時不我待啊!”

“是啊!沒想到金軍在與鹽鎮僵持了這麽久之後,還有如此強大的實力,三萬精銳兵馬,可不容易對付,如今我靈夏軍各營能抽調到南面的只有一個西營和主公的近衛營,加上張楓的長風營也不過是二萬餘人,兵力上相差不大,不過我們卻損失不起,烈馬原一戰,雖然讓建州軍全軍覆沒,但我們也損失近萬,南北兩營,撼山營幾乎都打殘了,如果我們三個營折損太大,那我們的力量將被削弱到最低點,如果金軍還有後續兵力北上,靈夏鎮一旦被拖入戰爭的泥潭,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將付之東流了,說不準也會落個鹽鎮的下場。”公孫康也嘆了口氣的道。

“還沒到那種山窮水盡的地步,吉慶寨已不可守,而且我們也不能坐視鹽鎮的精銳被消耗殆盡,眼下金軍還不知道我靈夏軍南下,我看今夜就在後面打他一下,讓金軍有所顧忌,盡量的拖延時間,只要吉慶寨能多堅持幾日,待主公南下,匯合我靈夏各營,我想金軍如果不想拼個魚死網破,肯定會退兵的。”

定下了襲營之計,陳慶之和公孫康一邊讓人紮營,一邊埋鍋造飯,等待夜晚的降臨,而金軍大營的帥帳內,粘桿卻坐在獸皮之上,聽著手下千夫長的匯報:“將軍,北面的斥候隊到目前為止仍沒有消息,另外鹽鎮方向依舊平靜無常,沒有任何的動靜。”

“在北面加派斥候,仔細的探查,另外讓各營今晚小心防備,崗哨加倍,完顏兀術那邊有什麽消息麽?”粘桿對手下問道。

“回將軍,兀術將軍已經數日前已經攻占白馬鎮,隨後就開始抽調主力北上,不要兩日就能過清風嶺北上。”

粘桿點了點頭,繼續道:“明天,加強對吉慶寨的攻勢,黃昏之前必須給我拿下這裏。”

眾將離開後,粘桿完顏宗翰這才揉了揉眼睛,拿起那封來自河東金主完顏阿骨打的親筆信,信上的內容並不多,只是要他和金兀術兩人夾擊毛家軍鎮,脅迫毛家軍徹底倒向大金,從而得到毛家水軍,有了水軍的支撐,河東和河西的大金勢力就能連成一片,從而席卷大金北面所有的勢力,為建立大金國打下基礎。

而為了完成整個目的,擋在金軍前方的鹽鎮必須要清除,而鹽這種重要的物資也必須拿到手,要知道利用鹽貨,毛家軍鎮從大金手上掠奪了多少財富,所以拿下毛家軍鎮勢在必得,毛文龍如果聰明就會乖乖的投靠大金,否則失去了根基之地,就算毛家水軍在強大,也是無根浮萍,早晚都會敗亡。

粘桿對鹽鎮是勢在必得,不過他卻忽略了北面的靈夏軍,雖然大金在北面也有探子存在,但對於粘桿來說,靈夏軍自始至終都不是一個層面的對手,以他估計,對方就算馳援鹽鎮,兵馬也不會多過萬人,而只需要一天時間,他就能消滅鹽鎮主力,就算對面那兩人在厲害,這一次也難逃他的手掌心。

粘桿的輕視註定了金軍接下來的倒黴,三更天剛過,在金軍大營後面,無數的火把照亮了夜空,靈夏軍的偷襲顯得有點畫蛇添足,更有點欲蓋彌彰的感覺,別人偷襲都恨不得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半點聲音,而靈夏軍偷營卻是打著火把,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們要偷營。

結果隔著兩三裏地,早有所防備的金軍就已經嚴陣以待,等著靈夏軍打上門來,黑暗之中,一處山坡之上,陳慶之和公孫康騎在馬上,望著遠方那密密麻麻的火光,公孫康扭頭對著陳慶之道:“陳校尉,不知道那金將看到我們這麽大張旗鼓的偷營,會有什麽感想!”

“呵呵,兵法有雲,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我們這一手叫做打草驚蛇,等著看吧。”陳慶之淺淺一笑,目光再次望向金軍大營。

“殺啊!”

“兄弟們,跟我沖!”

靈夏軍偷營的士兵們扯著嗓子大聲的喊著,每一個人都裏都拿著一個火把,而在隊伍之中,更有兩個士兵一頭一尾扛著一個登城梯,梯子上每隔一段就插上一個火把,隔的遠遠望去,這支襲擊營地的靈夏軍至少有三四千人,而且聲勢浩大,根本就沒有一點偷營的覺悟,倒好像是要強攻一般。

而這一段上的金軍則已經是嚴陣以待,弓手垂著手臂,右手擒弓,左手拿箭,只等對方進入射程,就張弓拉箭,而其餘的士兵也紛紛來到營寨的拒馬闌珊後面,等待著對方的到來,粘桿和手下的十數個將校也已經出了營帳來到一處高臺之上,看向正洶湧而來的靈夏軍。

“弓箭手,準備!”一個弓手校尉看著閃爍的火把漸漸的近了,對著列陣整齊的弓手大喝一聲,上千弓手同時拉開弓,只等那校尉的下一個命令,然而就在這時,讓人瞠目結舌一幕發生了,數千道火把突然開始熄滅,剛才還喊殺震天,一副要猛攻的架勢,但隨即十數秒後,前方就變得一片死寂,好像之前這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金軍還沒有從這個變化中回過神來,突然在另一個方向上,無數的火把燃起,百米的距離,在急速奔跑下,幾乎不需要一分鐘的時間,而這處金軍首先受到的卻是鋪天蓋地般的箭雨,頓時無數守在營寨拒馬後方的金軍被箭雨掃過,慘叫聲了連綿不絕。

而靈夏軍的突然殺出,讓這裏的守軍有些措手不及,還沒反應過來,靈夏軍的套繩索已經拋出,拒馬被一個個的拉翻,一個個缺口露了出來,靈夏軍瘋狂的湧入這處金軍營盤,大有一攻而破的架勢。

粘桿看著那處營盤快速淪落,不在猶豫,立刻指揮士兵全力向此處營盤圍殺而去,而攻入營盤的靈夏軍卻好像是屬兔子的,一有風吹草動,立刻風緊扯呼,回手還將火把丟在營帳之上,讓大火燒的更旺。

金軍這邊以擠壓,靈夏軍就退出了金軍大營,不過這邊還沒有消停,在前營,薛仁貴帶領的四百騎兵已經殺到,註意力被吸引到後營的金軍沒想到被圍兩天的吉慶寨內的鹽鎮士兵居然還有力量反擊,頓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薛仁貴更是縱橫金營無敵手,一時間連挑十數座金軍營帳,斬殺金軍數百。

薛仁貴並沒有在金營之內糾纏,而是保持著馬速,見到營帳就燒,見到少量金軍就殺,遇到一點大的抵擋絕不停留,轉身就跑,而這種無賴打法,立刻讓註意力被後方吸引的金軍再次將目光投向前方,然而,陳慶之並沒有給金軍這個機會。

幾乎就在之前突破金營的地方才偃旗息鼓,之前正面沖鋒的靈夏軍卻好似黑夜中的一道影子,突然殺出,這一次,靈夏軍沒有在點燃火把,暴露身形,而是悄悄的摸到金營之前,在火光照射到地方,突然暴起,被纏著布,帶著蹶子的戰馬從黑暗中沖出,無數的套索拋出,拉住那些拒馬,拉開一道道的豁口,而靈夏軍安靜的好似一個個煞神,步伐整齊,只聽一聲聲金屬交鳴的聲響,靈夏軍在粘桿的眼皮底下發動了強攻。

六個衛的士兵好似潮水一般突入金營,而擋在前方的長槍兵就好似一道破敗的堤壩,瞬間就被沖毀,而接下去倒黴的就是那數百弓箭手,在近距離下,面對刀盾兵和長槍兵組成的三才陣,就好像是一大坨肉被放入絞肉機裏,一片血肉橫飛,大火點燃了一個個營寨,靈夏軍就好像是一道鋒利的箭矢,不斷的鉆入金軍的身體之中,進行著破壞。

而靈夏軍也發現了一處高臺上的異樣,那裏的有數百精銳的金軍防禦,顯然那高臺上的人是金軍的將領,幾乎沒有人去命令,無數的靈夏軍士兵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殺向那處高臺,靈夏軍的這一擊明顯射到了金軍的心臟部位,散布在四周的金軍不在退卻,開始瘋狂的向高臺殺來,喊殺聲,金屬交鳴聲,戰馬長嘶聲,在這裏上演著一場生死的絞殺。

金軍主帥的位置被攻打,金軍各營士兵紛紛從四面八方殺了過來,之前還具有優勢的靈夏軍,變的寸步難行,每前進一步都會付出慘重的代價,不過也牽制了大部分的金軍。

金軍大營外,陳慶之對著身旁的一個衛長道:“破天,該你們出動了。”石破天,是陳慶之手下的親信手下之一,可以說是白馬軍中的老兵了,吉慶寨內的鹽鎮士兵在兩日強攻下,肯定損失慘重,而想要堅持下去,就只能為吉慶寨補充兵力,以提高士氣,加上靈夏軍主力在外虎視眈眈,想要多僵持幾日還是沒問題的。

石破天點了點頭,這一次陳慶之從東營還有公孫康的中營抽調了四個滿編的衛,步兵一千八百人,騎兵六百人,每個人背著十公斤的糧草,騎兵三十公斤,足夠吉慶寨堅持三五天,石破天帶領的士兵攻擊方位,還是之前被攻破的那處金營,這裏雖然經過短暫的修補,但依舊是一片混亂,六百騎兵打頭,只是一個沖鋒就殺出一條通路,而後面的步兵則跟在騎兵身後,快速的穿過金軍營帳。

金軍四面圍城,就算集合兩個方向的兵馬也不過一萬五千人,而隨著粘桿處被猛攻,大部分金軍都被調派向那裏,而這二千多靈夏軍出現,頓時將兵力不足的金軍大營鑿了個對穿,成功的進入到吉慶寨前方,而薛仁貴也適時的殺出,兩軍人馬匯合,也沒有多言語,直接進了吉慶寨。

這邊鑿營成功,陳慶之這邊就響起鳴鑼之聲,剛才還殺的紅眼的靈夏軍轉瞬就如同一個膽小鬼般,轉身就逃,而逃跑的時候,還保持著一種穩定的陣勢,而不是一擁而散,交替的掩護著周圍的同伴後撤,靈夏軍從容的從金營之中撤出,金軍還想追擊,卻被一捧箭雨堵住了門,平白損失了上百人,最後只能看著靈夏軍消失在黑夜之中。

粘桿自始至終都站在高臺之上,動也不動,絲毫沒有因為靈夏軍的軍隊打到腳下而有絲毫慌亂:“靈夏軍,沒想到我大金又多一勁敵,馬上派人給我全力打探靈夏軍方面的情報。”一戰而知強弱,靈夏軍最精銳的東營在這一場偷襲之中讓粘桿看到了一支強大而且精銳的軍隊,深陷敵營,絲毫不亂,進退有據,沒有一絲的混亂,尤其是最後退兵的時候,交替掩護,沒有一個士兵轉身就跑,這種精銳不是訓練出來的精銳,而是從無數戰鬥中才能鍛煉出來的。

而且對方對兵法的掌握讓他居然有種處處被算計的感覺,每一步都被牽著走,顯然對方的將領也是一個不輸於吉慶寨內的那兩人,以不到萬人的兵力硬抗金軍半年多的攻勢,讓他一直止步在清風嶺,就算清風嶺被破,依舊打了個回馬槍,將他的前鋒營給打散了架,然而這樣的敵人又多了一個,看來這次北上,並不是那麽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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